“你是在说我们吗？”一道熟悉的已经让他们听到就下意识咬牙切齿的女人声音突然在上空响起。
所有人抬头看，然后……
一片乌压压的人群漂浮在空中，有的不停翻滚，有的颤颤巍巍勉强稳住身子，胆颤的往下看。
很难想象，三大长老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对着建筑开炮了。
如果他们没被救？如果他们此时被压在那些瓦砾之下……
身体开始慢慢降落，直到踩到实地，踩在废墟上，所有人才后怕的流下冷汗。
在抬头，对着那边的人马怒目而视。
这简直就是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
开炮的时候心无旁骛，可真等幸存者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了，那些无形做了刽子手的人才后知后觉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他们差点杀了无辜的老百姓。
愧疚和自责让他们齐齐把视线投向那三个大长老。
是大长老下令的，他们作为下属，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
可上级的命令就是对的吗？
一时间，三大长老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你们……”三大长老之一指着于彤和于赤，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能还活着？
于彤嗤笑，转首去看那些动摇的人。
“好好看看刚才差点死在你们手上的人，数一数，如果这些人真死了，你们会不会愧疚。”
有人羞愧低头，有人去看三大长老。
“你们看什么看？我们是为了抓捕扰乱王城的人，你们难道不知道王城如今被他们搅乱到什么程度了吗？”
有人低声反驳，“那你可以先疏散人群啊！”
“谁说的，啊？我问你们谁说的，疏散人群，那罪犯不就知道了吗？”
“况且，他们不是没有事吗？”
“……那是因为我们被人家救了好吧，狗屁的大长老，简直就是畜牲，泯灭人性的家伙，王城在你们手里，还不如被灭了。”
三大长老瞳孔俱是一缩。
他们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王城失控，甚至毁灭。
他们之所以这次这么雷厉风行不顾阻碍也要开炮，就是因为王城如今被搅乱的风雨飘摇，他们失了分寸。
不甘啊！
王城好不容易到了他们手里，怎么就这样……
再联想到首领离开时托付他们的话，他们更是羞愧难当。
“首领啊……我们对不起你，没有守好王城啊！”
三大长老面容悲戚，纷纷跪地，额头扣地，一下又一下，很快就流了血。
于彤不以为意，扭头看向那群人。
“你们想不想他们死？”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杀了他们的话，毕竟他们也没真死，而三大长老常年的积威，如今却这么狼狈，从另一层面让他们感到了一种微妙的……快慰。
“……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
“你说的好听，如果不是人家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真杀啊？”
“他们杀我们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
“……”
议论纷纷，于彤看着三大长老似笑非笑。
“既然没人想要你们的命，那你们自行离去吧。”
三大长老身形一顿，抬起头互相看了眼，搀扶着站起来，最后看了看于彤，往后走去。
有人不满，“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他们可是差点杀了我们。”
于彤回头，说：“不放了他们难不成还养着他们？我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愿意为自己报仇的。”
“可……”
于彤冷了脸，说：“既不想杀又不想放，怎么？难不成你要养着他们？”
“呸！谁要养着他们了，他们在位的时候，可没养着我们。”
于彤摊手，“这不就结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可这么放了又不甘心。
原本以为于彤会像之前那样干脆的杀了的，这样他们既不用担责任，出事以后还能推的干干净净，更不会背负杀人的负罪感。
毕竟三大长老真正想杀的人是他们，可没想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他们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这话王宇也偷偷问了于彤。
于彤轻笑，“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
王宇恍然，“你要钓首领？”
再去看于赤一点不意外的样子，王宇很怀疑两人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商量来着。
于彤嗤了一声：他们俩的默契，还需要商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王宇长舒一口气，“现在王城差不多肃清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于彤却似笑非笑，“肃清？”
王宇一愣，仔细想了想，“没有漏掉的……”
话消失在于彤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他悚然一惊。
僵硬笑道：“首领，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你该不会连我也要抓吧？”
于彤却笑，“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一面在我这投诚，还带着弟弟妹妹，一面却又在下面动作，只等乱起的一瞬间，掌控王城。”
王宇脸一白，勉强笑道：“首领，你在说什么呢？”
于彤叹气，摇头，“我是真觉得你挺好用的，但——心思太多，就跟筛子似得。”
王宇阴沉的瞪着于彤，“您这样可是会寒了我的心啊。”
于彤嗤笑，说：“你心眼那么多，寒一个两个算什么？”
王宇也不装了，面色难看的说：“您是有什么证据吗？就这么笃定我有别的心思？”
这一路他们可都在一起，没有立刻过自己的视线范围。
自己的布置……不可能有人发现。
于彤却摇头，看了眼于赤，由他来说。
于赤单手一张，掌心站着一个小小的石头人。
“从拍卖所离开的时候，我把它们放下了。”
说着，小石头人从掌心跳了下来，直接冲着三大长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王宇面皮狠狠一抖，看着那小东西一路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如此！
他脸上出现颓色，有些干哑的声音说：“是我低估你们，高估了自己。”
于彤摆摆手：“走吧，带我们去瞧瞧？”
王宇抹一把脸，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输了以后，反而不再矫情。